剛一接通,就傳來某人的聲音:「寶兒,你去跟我秀一下恩愛。」
木兮拿着手機,耳朵紅紅的:「我才不要。」
她的咕噥聲帶着一點點撒嬌的意味,秦淮聽的心頭一熱:「好,不要就不要。」
他深呼了一口氣繼續道,「寶兒。」
木兮輕輕地應了一聲:「嗯。」
「你覺得哪個我站秦木隊的名字起的好不好?」
木兮就知道他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善罷甘休。
「……」
沒有聽到她的回應,秦淮也不着急,他悠聲道:「我倒覺得這名字起的挺好的,一聽就知道這人有眼光的很。」
木兮彎著嘴沒出聲。
秦淮自言自語道:「你看人家都能看出來我那眼裏滿滿都是愛意呢!」
這下木兮的臉更紅了,他說的是剛剛那個帖子裏有人說秦淮看她的目光能溺死人。
木兮鼓鼓腮幫子,「秦淮,你好好說話。」
「冤枉啊!」秦淮輕笑,「我這一直都在好好說話,是我女朋友一直不理我。」
木兮小聲嘟囔道:「我才沒有。」
秦淮一想到她跟個小奶貓似的,心就軟成一片,他柔聲道:「好,你沒有。」
木兮彎著唇,無聲的笑了,他無條件包容她,寵溺她的感覺總是讓她有種甜甜的感覺。
她突然想到了劉雅妍說過的話,她想了想開口喊了聲:「秦淮。」
「我在。」
「……那個,你有沒有覺得跟我談戀愛……很累?」
秦淮蹙眉:「這是什麼問題?換一個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木兮聽到秦淮好像是嘆了口氣,他繼續道,「寶貝兒,你應該問我愛你愛的有多深。」 那笛聲清雅悠揚,可清雅之中,又帶著股說不出的詭譎妖嬈,妖嬈之中又透著股刺人心魄的尖銳可怖。
笛聲之下,大地震動,空中鳥獸齊鳴,竟是野獸暴動……
「孟軻,是孟軻丫頭!」唐寧聲音都止不住有些發顫。
「咯咯,玉陽神尊大駕光臨,小女子有失遠迎……」
聲音巧笑,嬌媚入骨,又熟悉入骨……
唐寧回頭望去,只見東南荒野之上,一道全身紫衣的少女橫坐在一頭巨大的「犀牛」怪物身上,嘴角短笛橫斜,秀眉如黛、膚白勝雪,兩點眼眸如鉛珠墨畫,周圍縱使千般兇殘的野獸飛禽環繞,也顯得那般縹緲絕艷、不可方物。
「是她,是她……」唐寧喃喃道,想要呼喊,可話到嘴邊,卻忽覺喉頭哽咽。
這是他在這世間第一個認識的人,也是兩世之中,第一個說要與他相伴一生的女子……
原以為這三年過去,她在自己心中已然淡去許多,此時才忽然發覺,那並非淡去,而是深藏。待得再次相見,便是心潮如海,再難平息。
「果然是玉陽神宗越,難得有紫衣聖使替我們阻攔,我們走。」邢清清沉聲道。
話音一落,落神針有如瞬移一般,頃刻間飄揚遠去。
唐寧只瞧見孟軻仰頭望來,可也許是相隔太遠、亦或者這幾年來他容貌變化不小,她竟沒能認出自己一般,只瞟了一眼,便又轉頭看向凌空而立的那白袍老者。
「你做什麼?快掉頭回去,她有危險。」
直到孟軻完全從視野中消失,唐寧才陡然回神,忙回頭喝道。
邢清清被他無端呵斥,沒好氣道:「回去作甚,找死么?玉陽神自然修為絕巔,可紫衣聖使向來多謀善斷,豈能輕易被傷?何況她如此及時出現,顯然是早有防備,何必你多加擔心……」
說到一半,忽然話音一頓,詫異瞧著唐寧半晌,才恍然道:「對啦,險些忘了,那可是你心上人兒……」
旋即又是一怔,想起唐寧的天棄之體,神色訝然看著唐寧:「莫非,世上傳言,孟聖使四處尋找逆轉經脈的寶物,只為替自己的心上人治病……她的心上人,竟果真是你?」
唐寧默然。
邢清清卻忽然想清楚之前許多事情,譬如當初唐寧向她詢問孟軻的事情,譬如孟軻的許多傳言……
原本她第一次見唐寧時,唐寧的修為便已經算得上年輕一輩中的翹楚,當初雖然心頭也閃過這些念頭,可一來,大荒傳言孟軻那情郎乃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,二來得知唐寧東皇太子身份之後,便知無論唐寧修為如何,終究不可能與南疆妖女結合;三來自己在中州危險叢生、事故頗多,並未就此多想。
此時想來,當真處處通透。
「所以,現在可以折返了嗎?」唐寧不願和他人多提自己與孟軻的事情,只沉聲問道。
邢清清手掌微抬,印決閃動,卻又忽然頓住,她伸手指了指唐寧懷中的閔月、鍾芝雅二人,道:「你可想清楚了,如今玉陽神、紫衣聖使都出現了,只怕軒轅承明、岐山守軍大將也都相隔不遠,那裡片刻之後便是一場大戰。你若此時回去,必然耽擱良久。這還不打緊,就怕你在人前現行,此後軒轅承明在中州處處設阻,再想半月趕到湯水城就難了。」
她輕嘆一聲,道:「你就當真不考慮一下你這兩位好姐姐的性命?」
唐寧身子微微一震,回頭望去,那數里之外,只隱隱可見大批黑色、金色洪流交相流動,顯然正如邢清清所言,一場大戰一觸即發。
唐寧默然良久,落神針卻未停下,直到白雲遮掩,再也瞧不見那荒野分毫,唐寧才低頭道:「走吧。」
邢清清心中微微一松,卻又莫名有些慚疚。
她方才所言,固然是為唐寧好,可說到出發點,卻難說是為了什麼。
或許,她只是單純不願意看到唐寧與孟軻見面,那樣,她會覺得難過,沒有道理……
白雲飄搖,身後那高聳直插天際的黑色山脈漸漸遠去,一個時辰后,便連那巨大山脈也瞧不見分毫,兩個時辰后,出了南疆,入了黃土瀰漫的朔方原,兩日後,四人自朔方原西北側出,進入中州邊界潭渠部界域,轉而向正西飛行。
這兩日多來,閔月再未醒轉,鍾芝雅臉上紫痕更深了些,連著她婀娜窈窕的身子竟也漸漸發胖,顯然噬日蠱毒發作得厲害,且任憑唐寧如何動作,也難以喚醒。
唐寧嘗試過無數方法去延緩,可噬日蠱毒名不虛傳,任憑他以太極之道徐徐引導,那融入血脈的蠱毒卻竟頑固得厲害,根本不曾削弱分毫,他只能以絕強的真氣全力護住二人心脈、全身大穴要害,勉強使得她二人性命無憂。
「過了潭渠部,後面便有數座中州大城,我們須得拔高些,否則容易被城中高手發覺,平添麻煩。」邢清清瞧了瞧正上方的日頭,開口道。
唐寧點頭:「沿途事情,你做主便好……一路,麻煩你了。」
「怎麼,不記恨我了?能從唐公子嘴裡聽到感謝二字,可當真難得。」邢清清嗤笑一聲道。
唐寧默了半晌,道:「若能及時趕到湯水城,救活她二人性命,便是我唐寧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,以後旦有麻煩,唐寧也必以命相救。」
邢清清心中微微一動,問道:「若想讓你幫我做件危險的事,你也答應嗎?」
唐寧瞧了她一眼,道:「只要不是殺人放火、傷天害理的事情,我自然答應你。」
邢清清嘴角微揚,點頭笑道:「好,唐公子的話,我記住啦。」
她手中印決微轉,落神針登時朝上飛馳,待得平穩下來,往下望去,但見白雲悠悠無盡,遠處碧空深藍、浩瀚無垠。
「你說,大陸盡頭、大海那邊,是什麼?」唐寧忽然問道。
邢清清一愣,笑道:「誰知道呢?無盡之海號稱『無盡』,只怕古往今來、乃至萬載以後,都不會有人知道海的那頭是什麼。」
頓了頓,又道:「人生於世,已經活得十分艱難啦,能富貴歡喜度過一生就已經十分圓滿,又何必庸人自擾,白費力氣想這些沒有答案的事情。」
「聰明如你,竟也如此想……」唐寧嗤笑一聲道。
「你這是誇我,還是貶我?」邢清清柳眉微豎道。
唐寧咧嘴一笑:「當然是誇。」
邢清清哼了一聲,轉頭繼續操控落神針。
。 孫良田一左一右各拿着一個食盒,背上還背着一個,急匆匆向正房走來。
二十幾歲的憨直漢子,笑得牙花子直閃光,看得賈小六心裏突然生起一股嫉妒來,上前就把孫良田給攔了下來,笑道:「老孫,不過是綠兒那丫頭來京城了,至於把你樂成這樣嗎?綠兒呆幾天就會回臨安縣,到時候,你不得哭死啊?」
孫良田嘿嘿一樂道:「小六兒,我也老大不小的了,也該成家立業了。綠兒是孤兒,被買在蘇家,她的事兒,村主就說了算。我一會兒就去求了大哥,托村主幫我們兩個撮合撮合,擇黃道吉日馬上成親,以後就在京城安家落戶了。」
賈小六嚇了一跳,嘴巴張得能塞下兩雞蛋了,半天才醒過神來,忙勸解道:「老孫,這麼快就成親?你可得想好了!綠兒那丫頭性子,可是臘月里扇扇子—-火氣太大,想想你的花酒,想想你的俸銀,一成親,這些可就都泡湯了。」
孫良田點了點頭道:「小六兒,你說的都對,綠兒眼睛裏不揉沙子,又受村主影響,啥事兒都愛叫真兒,成親以後肯定束手束腳,渾身不得勁兒,」
賈小六以為孫良田被自己勸動了,翕動下鼻子,聞着香噴噴的烤鴨兒味,笑道:「老孫,你這食盒兒用不上了,給我一盒吧……」
賈小六伸手要拿,孫良田一擰身繞了過去,對賈小六哈哈大笑道:「小六兒,就算束手束腳我也要成親,想想你受傷的時候,沒人上藥;想想你喝的爛醉的時候,沒人扶;想想你老的時候,別人兒孫繞膝;想想你死的時候,可能滿身蛆蟲沒人發現。小六兒,再不成親,這就是你的下場……」
賈小六:「……」
孫良田哈哈大笑,腳步輕快的走了,讓人覺得,如果給他插上一對翅膀,他都能飛起來了。
和賈小六鬥了這麼多年,這還是孫良田第一次這麼揚眉吐氣。
「孫良田!你過分了!!!」賈小六氣得臉紅脖子粗。
不就是成親嗎?自己也能!!絕對不能輸給孫良田!!!
恰好丫環紅鸞拿着湯盅給夫人送去,賈小六眼珠一轉,攔住了紅鸞,訕笑道:「紅鸞,有婆家了嗎?訂親了嗎?」
紅鸞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笑得這麼詭異的賈校尉,嚇了一跳,錯愕答道:「沒、沒訂親,沒、沒婆家,賈校尉,怎、怎麼了?」
賈小六眼色登時一亮,笑道:「紅鸞,咱倆成親吧,擇日不如撞日,就今天?!聘禮啥的隨便提!只要我能做得到!!」
紅鸞如避蛇蠍的後退了好幾步,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繞過了賈小六,驚詫道:「賈校尉,您說笑了,您若是成了親,醉仙樓的絮兒、粹香菱和綰兒、迎春閣的素香…..不得肝腸寸斷啊,夫人還等著喝湯盅呢,奴婢告退了。」
紅鸞走了,賈小六一個人在風中石化了,什麼情況?自己是被一個奴婢給拒絕了嗎?自己可是有官級在身的賈小六啊!怎麼可能?怎麼可以?
遠處又走過來了一個丫環,賈小六攔了過去,決定再試一試,他才不甘心,自己對姑娘的吸引力,比孫良田那個呆瓜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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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早朝了。
香菱和凌卿玥一起在小宴客里用午膳,香菱看着凌卿玥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凌卿玥被看得臉頰發燙,放下碗筷,對香菱笑道:「丫丫,咱家沒有食不言、寢不語的規矩,你想說啥就說啥唄,再這樣看下去,我臉該被你盯出窟窿了。」
香菱咬了咬下唇,終於鼓起勇氣問道:「相公,賈小六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?」
凌卿玥搖了搖頭道:「他身體比牛犢子都壯,武功進步神速,一日千里,就連過去不會用的內力,現在都能練出四五成了,早晨見到我,還向我信誓旦旦的說,最近幾日內力能練到八成,一定能打倒所有雲衛,給咱們凌府長臉。」
「武功?內力?」香菱的手一顫,筷子就落在了桌上。
香菱無比震驚道:「相公,賈小六練的不會是什麼《葵花寶典》之類的武功吧?所以才、才這麼着急成親,想最後一刻給賈家留個后?」
凌卿玥看着一臉崩潰的香菱,忙拉着香菱的手,問道:「練什麼功我還真沒問小六兒,《葵花寶典》是什麼武功,娘子會練嗎?為何知之甚詳?」
香菱搖了搖頭道:「我只是聽說過,說是要練神功、必先自宮。上午,小六兒像瘋了一樣,見到府里的丫環,就問人家要不要跟他立即成親;本來還想抓府外的姑娘,被人家當成登徒子給罵了,這才做罷。我以為、以為他得了什麼不治之症,着急給賈家留後呢。」
凌卿玥嚇了一跳,狐疑問道:「賈小六要成親?」
香菱篤定的點頭。
凌卿玥錯愕了下,想起回府前,孫良田攔住他、托他說媒的事兒,立即瞭然道:「丫丫,我知道怎麼回事了,你別擔心小六兒,他是得了不治之症,不過死不了,只是紅眼兒病而矣。」
「紅眼兒病?」這回換成香菱驚訝了。
凌卿玥笑道:「剛剛孫良田找了我,讓我跟你說說,想求娶綠兒為妻。」
香菱終於瞭然了,原來真的是紅眼病。
這個賈小六,肯定是跟孫良田攀比了一倍子,看人家要和綠兒成親,自己也急了,所以就想來個後來者居上。
香菱忿忿然道:「這個賈小六,把女子當做什麼,鋪子裏的衣服?還是酒樓里的飯菜,想買就買,想穿就穿,想吃就吃!?活該他打一輩子光棍,成了沒人要的雞骨頭!腳趾蓋!!老幫菜!!!」
凌卿玥狗腿的附和道:「對,雞骨頭!腳趾蓋!!老幫菜!!」
門外的賈小六終於忍不住了,推開了小宴客的門,輕眯着眼睛,對屋裏的凌卿玥道:「大哥,你們兩口子背後說人,能不能小點兒聲說?今天是我當值,門還虛掩著!我想裝聽不見都不成!!我鄭重回答你們,我沒練什麼《葵花寶典》,我不是雞骨頭、腳趾蓋、老幫菜!!」
香菱同樣輕眯了眼,嘴角上揚道:「賈校尉,一連被五十六個姑娘拒絕,心情怎麼樣?」
賈小六:「……」
凌卿玥連忙安慰道:「小六兒,別擔心,就算你一輩子不成親,我凌家都會養着你,給你養老送終……」
賈小六:「……」
看看褚香菱,又看看凌卿玥,兩口子表情如出一轍,越發的有夫妻相了。
沒有比這更扎心的了。
賈小六一甩袖子道:「今天小爺心情不爽,決定不當值了,去找我的醉仙樓的絮兒、粹香菱和綰兒、迎春閣的素香,我就不信她們會不要我?」
賈小六說走就走了。
到了幾家青樓,他才發現,她們真的拒絕他了,因為,她們的東家發話了,所以青樓,不對賈校尉開放。
而她們的東家,就是褚香菱。
賈小六覺得自己的心被紮成肉糜了。 第620章
三十個凝氣修士,巡邏時斬殺了兩個築基。